荠麦

废池乔木

【邱乔】借火 5

·演员邱×演员乔

·索性改了数字序号 反正写不完了

·没来得及检查就发了 欢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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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帆还记得几年前带走的那个箱子的样式。

以及箱子里那些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因为体积太庞大只好扔掉鞋盒的鞋子,还有最顶层那些懒得收拾的被乱糟糟堆在一起的学生时代的合影。

真的有什么非拿回去不可的必需品,早在他刚刚搬出去那会儿就应该发现,哪里轮得到邱非现在来提醒。

于是乔一帆半是犹疑半是肯定:“不用了吧,应该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邱非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很早以前他就是这个样子,性格固执偏执地近乎吓人,他不在意无所谓的事情还好,不然永远都是别人迁就他的份。乔一帆跟他在一起生活久了,难免有磕磕绊绊、吵架拌嘴的时候,可邱非一露出这种表情乔一帆就知道没得商量,不是赌气的那种没得商量。

但这一次乔一帆不想让。

“真的不用了,”他温温柔柔的笑起来,语气却是笃定的,“你搬家的时候扔掉就行了。”

那些生活留下来的碎片般的纪念品,随机散落在公寓的各个角落,任由着时间堆满灰尘,没有人会想到特意将它们一点一点地从犄角旮旯搜刮起来,还这么郑重其事地说要还给他,乔一帆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那堆东西要腾出来给别的什么人。

他们最开始租的那栋房子已经不算什么好地段,多年没有翻新,连楼体都显得陈旧,房间外是通宵而过的车河,乔一帆的卧室铺上了最厚的隔音玻璃还觉得吵闹。

可是邱非说,他从来没有搬过家。

乔一帆不想误会什么,他早就没了邱非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们两个”的身份。

他太了解邱非,在邱非身上不存在顾左右而言他的属性,说让乔一帆拿走就是真的拿走,说没有搬家,就只是单纯的没有搬家。

于是他也不再忸怩,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露出圆润的耳朵轮廓说:“好,先麻烦你帮我保存一段时间,杀青完我去拿。”

邱非不置可否。

 

叶修吃过午饭就来折腾他们两个,乔一帆拿着束香水百合站在邱非的门口,语气轻佻而期待:“真的不能让我住下来?”

邱非透过门缝盯着他看了半分钟,最终沉默地拉开大门,侧身让乔一帆走了进来。

门口还摆着他昨天穿着的那双拖鞋,拆开半盒的避孕套被别有用心地放在茶几上。

乔一帆见了它意外地红了脸,然后悄悄把它扔进了垃圾箱,仰起脸冲邱非笑:“我今天想吃云吞面。”

邱非在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几年前,他们家里原本摆着各式各样的外卖菜单,却从来没打过电话,是乔一帆一到饭点就对着那几张纸研究今天要吃什么,然后赶邱非去做。

曾经由邱非端出来的那些红烧鱼、鸡翅、咖喱和土豆炖牛肉变成了包装的花花绿绿的泡面,邱非的角色稳重而冷漠:“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乔一帆乖乖地去煮开水。

下一个场景还是在厨房,乔一帆想借口去休息从邱非身边逃开又显得太过刻意,片场那么多双陌生的眼睛扫视,方锐在走之前特意叮嘱过他不可以有任何风吹草动,好的不行,坏的更不行。

叶修从导演椅上站起来放风,电水壶冒出一连串打着泡的蒸汽,邱非伸手拔了电源:“小心烫到。”

他的指尖末梢扫到乔一帆的皮肤,鸡皮疙瘩像是从手臂蔓延到心脏,乔一帆瑟缩了一下,那一小块皮肤的触感像是被无限放大,他向右移一步,把距离拉开:“谢谢。”

连脸颊都燥热起来。

但尴尬氛围还是弥漫在空气里,乔一帆不自觉地咬起指甲,然后手臂上那一块皮肤的周围再次覆上邱非的温度:“多大了还吃手?你过两天还有手表广告要拍。”

乔一帆的指甲像自己的头发一样软,断来断去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咬指甲的习惯,前几年严重的时候方锐连跟手有关的广告都不敢给他接,粉丝接机的饭拍视频还有人特意截他的指甲以为兴欣虐待他。

这几年慢慢养好了一些,拍广告签代言的前几天多加留意就还能出去见人,遇上邱非却又旧态复萌。

方锐不在,没人盯着他,乔一帆连自己哪场戏什么时候拍都要再三确认日程表,怎么还想得起来手表广告。

乔一帆觉得自己一年说的’谢谢’都比不上开机见到邱非之后的这几天多:“谢谢,你不提醒我自己都忘了。”

“咱们两个的行程都在剧务手里呢,”邱非的声音顿了一下,难得地垂下眼睛,视线轻轻落在乔一帆的指甲上,侧脸的弧度凌厉而漂亮,“我就多看了一眼。”

 

再之后就是乔一帆的单人镜头,今天的场次安排的有点问题,邱非的休息时间零零碎碎,只好坐在片场里等。

他是叶修从嘉世那堆练习生里挖出来的人,相处模式更像师徒一些,叶修给他安了把椅子,邱非也不客气,坐在在导演旁边玩手机。

乔一帆往那边看过去,两颗脑袋埋在显示器后面,莫名地紧张起来。

 

场务打了板,邱非抬起头来,眼睛正正巧巧对在显示器的正中央。

叶修不去看乔一帆,反而把中心半靠在邱非身上:“好看吗?”

邱非侧过去避开他:“镜头比例挺好的,如果镜头上有分割线的话可以进教科书了。”

“谁问你这个了,”叶修把自己的椅子向邱非位置挪了挪,“乔一帆好看吗?”

邱非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压低了声音吼他:“你还要不要拍电影了?”

叶修又懒散地坐回椅子上,在乔一帆这段戏的末尾喊了咔,时间掐的刚刚好。

“得,”叶修端的是漫不经心,“他咬指甲是心理压力太大的表现,你不用百度了。”

邱非按灭了手机,轻声骂了一句“操”,想去抽烟的念头又强烈了一些。

 

好在乔一帆很快就把他从叶修身边换走,乖巧地坐在邱非刚刚坐过的位置上。邱非一阵心猿意马,调度连着走错了好几段,直到叶修不耐烦地敲了敲扩音器,才敛了心神,从飘渺中缓回来。

 

第二天方锐就给乔一帆打了电话。

“明天跟叶修说一声请个假,带你去跟éphémère中华区的负责人吃个饭。”

Éphémère是这两年突然在欧洲兴起的奢侈品牌子,被时尚博主在穿着ins微博po了个遍,年初才有消息说要进军国内市场,门店地址都选的差不多,只是代言人还迟迟没定下来。

小道消息传的飞快,连粉丝都“抱走不约”、“等官宣”轮了好几遍,这块肥肉就是没人能啃动。

乔一帆也是被方锐这句话吓了一跳。

方锐这阵神神秘秘神龙不见首尾,乔一帆只知道他忙,不知道他竟然搞了这么大一个动作。

不过他倒没神通广大到直接给乔一帆签下合约这个地步:“是唐柔联系的,她父亲跟这个公司的老总有合作,你去混个脸熟,到时候面试把握也更大一些。”

乔一帆连连应下,他跟邱非对完戏之后特意去看过拍摄计划,晚上没有他的戏份。

论起演技,他跟邱非已经算同龄演员中的佼佼者,状态也保持的好,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加快了不止一倍,叶修开玩笑般地说经费能省下一半,即使从头开始拍起都来得及。

他去找叶修请假的时候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倒是旁边的导演助理跟他开玩笑:“乔老师也要请明天晚上的假吗?邱老师好像也有事不能来,两位主演都不在,我看叶导直接宣布全剧组放假好了?”

小姑娘被叼着烟的叶修和魏琛骂走,乔一帆一阵恍惚,却对上叶修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想了想,还是要给方锐去个电话。

“喂?方锐哥吗?假我请好了,我刚刚知道邱非明天也不在,他也要一起去吃饭吗?”

方锐在电话那头皱起眉:“我不知道啊,你先别急,我帮你问问。”

乔一帆叹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怕跟邱非吃饭,这几天还有以后更多天的朝夕相对,短短的一顿饭算不上什么,反而是剧本里那些更为隐晦而激烈的感情更多。他只是担心方锐好不容易替他争取出来的机会又被浪费掉。

他当然也会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跟邱非分的手呢?是在自己发现自尊和骄傲其实比爱更重要的那一刻吗?爱到无我和倾尽全力是否就真的那么伟大?

还是单纯地觉得守着邱非回家很傻。

总之他逃出来了,在囿于困与被困之间。

这两年他算不上过得好,午夜梦回怅然若失的时分也总觉得心口空了一块。家里奖杯摆满了整墙,他总要做点什么证明自己当时没选错。

方锐私底下跟安文逸讨论的时候也总觉得这个代言乔一帆是稳了的。卢瀚文高英杰的气质都太年轻,Éphémère的欧美代言人都选的是形象更冷酷的模特,乔一帆被粉丝形容为一汪春水的眼睛实在是加分,但跟邱非一比,还是软。

像水,不像冰。

邱非像冰更多,穿着和身西装走在镁光灯下的时候严肃而硬朗。

明明原来还像可乐的,冒着气儿,尝一口就尝见夏天的可乐。

 

乔一帆的床上堆满了最新款的男装,与Éphémère有竞争关系的已经全部被踩到地上,叶修真的听从了助理的意见给整个剧组放了假,临时充当乔一帆的服装造型师。

方锐把一副墨镜戳在乔一帆脸上,嘴里嘟嘟囔囔:“你好歹也是个导演,问问自己演员的去向不行吗?邱非到底去不去啊?”

叶修大摇大摆地坐在床上那一摊高级布料上,还好乔一帆眼疾手快辟出了一块空地,真要弄皱几件又得折腾很久。

“去就去呗,”叶修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怕什么,我们小乔什么场面没见过。”

方锐连人带烟全赶了出去。

 

北京的交通给面子,乔一帆踩着点出门竟然还早到了几分钟,门口没有眼熟的那辆奔驰,也许邱非换车了也未可知。

方锐替他推开会所的大门,乔一帆调整好微笑,伸出侧脸与对面的外国人靠了一下,对方用生硬蹩脚的中文向他搭话:“久仰大名,乔。”

乔这个姓取英文名不要太取巧,一整句话里乔一帆只能听懂对方在叫自己的名字,好在声线来源不会辨认错,他与身旁围着的那一圈人依次打了招呼,然后明晃晃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就从耳后传来:“抱歉,我来迟了。”

他清楚的从方锐的眼睛里看到不敢置信的神情。

因为邱非很久没有笑的这样灿烂又这样虚假了:“这么巧?没想到出了片场还能碰见乔老师。”

乔一帆转过身和他握手,左侧脸颊还有法国人胡渣的刺痛感,一直跳到心里去:“好巧。”

 

那位中华区的老总坐在长方形餐桌的主席,对面空着,乔一帆和邱非分列在餐桌的两侧,一着不慎视线就会撞个正着。

方锐借口上厕所去给唐柔发短信询问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只得到含混不清的回答,唐柔难得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不论是有说不出的内情还是探不出渠道,邱非坐在这里就让人觉得来者不善,何况他还没带经纪人。

没带经纪人,八成是十拿九稳板上定钉了。

但他人都坐在这里,不可能一点面子也不给,Éphémère旗下也有不少这两年刚刚出现的年轻牌子,乔一帆随随便便拿到一个系列也不吃亏。

只是比起Éphémère来说还是差了些。

他索然无味,不知道这顿恭贺邱非事业大厦封顶的的庆功宴什么时候能吃完,他这个不请自来旁观者的戏份什么时候能演完。

主座的老总终于在输入法里切换了法语,与邻座的邱非谈笑风生,乔一帆挂着礼貌的微笑,翻译坐在他身后,所以还能时不时点点头装作自己在听。

他连邱非什么时候学会的法语都不知道。

乔一帆是天秤座,天生的浪漫性格,上学的时候做电影作品分析,两个人趴在床上看《One Day》的时候他跟邱非约定毕业了以后一起去法国。

那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隐隐约约的暧昧情愫在共同经历的约定之间愈积愈多,当然毕业以后邱非一炮而红,巴黎尼斯街拍广告飞过好几遍,乔一帆却没有一次坐在他身边。

他知道这些年邱非合作过很多知名的法国导演和模特,乔一帆不做他想,因为他的每一次合作都是事业台阶的新助力,方锐敲着安文逸的脑袋骂过好几遍说你什么时候也能给小乔接点这样的活,于是乔一帆连最后的浪漫情怀都在“邱非现身戴高乐机场疑似度假”的小道消息里被磨灭了个干净。

邱非究竟有没有记住那个约定对乔一帆来说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反正他忘了。

 

方锐在厕所时间长的像是在拉肚子,乔一帆双手放在桌子底下打字叫他快点回来,邱非刚刚结束了对话,切好了牛排递给他:“尝尝,很好吃。”

那盘被切得整整齐齐的、邱非的牛排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摆在乔一帆面前、桌子中央。

乔一帆的刀叉的确用的不好,邱非推盘子过来的动作太过娴熟,是演练了无数遍的结果。

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要接过来的,然后才想起来他们已经分手了。

乔一帆的手机屏幕亮起来,放着邱非大爆手速发过来的一条微信:“吃,有好处。”

这熟悉的语气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了。

主座上的大肚子老总笑嘻嘻地看着他:“乔和邱的感情还是这么好。”

这两个字发音本来就像,被他一念就变成同一个字,乔一帆听得云里雾里,倒是邱非开口接话:“习惯了,还请您不要见怪。”

先生啧啧咂嘴,又换回法文:“年轻人啊。”

乔一帆的眉头皱的紧,连面子都不想顾,要不是这一桌都是大腕,他简直想不管不顾地拂袖离去。

邱非到底他妈的是不是有病?

他脾气好了这么多年,遇事先礼让三分,但到底算个北京人,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真要让他和邱非对骂起来邱非未必讨得了好。

乔一帆对自己的眼神有自信,不然也不会演戏演了这么多年,邱非是看得懂他积压在胸腔里的怒火的。

但他竟然还是笑着的:“你不记得了?团结湖那边咱们两个常常去的那家法餐厅,他是主厨。”

乔一帆睁大了眼睛,这一次不是演戏。

那位先生大笑着出声,乔一帆恨不得竖起耳朵想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后来你们过纪念日的时候怎么也不来我这里了?我还一直等你们呢。”

乔一帆终于将眼前这位和餐厅昏暗灯光下大厨的脸对上了号。

邱非是在那里跟他告白的,一周年、两周年还有很多个纪念日也是在那里过的,他甚至还能想起来曾经的鹅肝味道。

方锐的微信也发了过来。

“问清楚了,这次是双人合作代言,主题是L'amour,我索性通俗点给你翻译过来,叫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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