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乔】借火 8
·演员邱×演员乔
·谁能想到我写了四万字刚进情节点呢...
· @寒山一带伤心碧 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乔一帆的那顿饭吃的食不知味，浑浑噩噩地听叶修和喻文州打太极，江湖上一直有传言说蓝雨和兴欣因为魏琛出走的关系不和，其实娱乐圈哪有什么永远的敌人，永远的是利益。
第二天还要早起开工，许是知道叶修酒量的缘故，喻文州没敢灌他，连带着邱非乔一帆也逃过一劫，方锐礼貌性地喝了点红酒，侧着头跟安文逸说话。
他们一行人并排站透明的楼外电梯里缓缓下行，香港璀璨的灯火已经亮了起来，忽明忽暗地洒在邱非肩膀上。
乔一帆的眼睛无意识地随着光源跳来跳去，终于撞进邱非的眼睛里。
整座城的流光溢彩突然暗了下来，邱非的脸没进黑暗中，然后又直白地亮了起来。
“到了，”喻文州绅士地开口，大家从电梯中鱼贯而出，“我还有点事，就不送了。”
乔一帆随着众人一起道谢，又收获了喻文州作为过来人的叮嘱。
“香港记者的相机很毒的，两位男主角可要小心。”
他和邱非的往事业内其实没那么多人知道，曾经所有的爆料都止步在“是不是一对不知道，但关系好是真的。”
那时邱非是嘉世内定未来的顶梁柱，花边新闻都是精挑细选才肯上头版，乔一帆一文不名，更没什么报道的价值。
随着他们的分手，那些能证明他们亲密过的证据也越来越少，邱非对年少时期的经历讳莫如深，只有在八卦论坛上盘点“娱乐圈未来十年的影帝影后是不是要被邱非那届表演系承包了”的时候，乔一帆的名字才会并着卢瀚文高英杰和邱非一起出现在页面上。
但喻文州的提醒不无道理，因为他们两个第二天他们两个就上了香港小报的头条。
“爆！内地两大当红小天王私会香港举止亲密疑似恋爱进行时？”
硕大的标题明晃晃地砸进邱非的眼睛里，闻理的脑袋从报纸后面沮丧地探出来。
邱非皱着眉，懒洋洋地从半躺着的椅背上立起来，忽视了发型师的惊呼：“只有这一家报道？”
闻理一时没摸清他的重点是什么，硬着头皮答道：“昨天跟着的应该只有一个摄影师，是只有这一家报道，但是…”
邱非却莫名笑起来：“P图技术不错。”
要么就是这位记者深得叶修真传，生生把旁边不超过两步远围着的喻文州方锐他们框在镜头外面。
“你说，要是把今天的报纸买下来要花多少钱？”
发型师正拉直邱非头发的手抖了抖，闻理终于接上刚刚被邱非打断的那句话：“但是网上都已经传开了啊…”
邱非意兴阑珊道：“算了。”
难为这张照片把他和一帆拍的怪好看的。
他们两个在化妆间云淡风轻地开玩笑，但事情哪里有打嘴炮这么简单，这张图片被传上微博的时候正值路人睡前吃瓜时间，第二天又是周一，八卦在群众口耳相传中的传播速度大概比闹钟叫醒赖床的他们还快，。
方锐对着那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乔一帆侧过去的神情确实很像在深情凝望邱非，其实他们都知道不过是因为叶修兴致上来又非要给乔一帆讲戏了。
方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乔一帆睁着眼睛由着化妆师给他涂睫毛膏，化妆师停下来想叫他眼睛不要抖了，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早知道这部戏就不要接就好了，卢瀚文那个仙侠剧组进度都快过半了，平平安安的连个敬业通稿都懒得发出来。”
乔一帆眨了眨因为睁得太久而干涩的眼睛：“平常拍戏的时候想营业还不知道说什么呢，这回白送了一个爆炸性的大料，省了叶导多少宣传费呀。”
方锐翻了一个白眼：“你倒是看得开。”
乔一帆睫毛的投影落在化妆台报纸他和邱非因为光线错位而看上去交错的手上：“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不是方锐哥教我的吗。”
安文逸带着清晨的新鲜空气从外面跑进化妆间，加入了他们的对话：“叶修刚醒，也是才知道这条消息，他的意思是大不了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不是大事儿。”
方锐差点翻出第二个白眼，叶修是觉得不是大事儿了，现在媒体口风还是疑似恋爱，发布会一开估计就得变成因戏生情，上映的时候说不定宣传都敢打上“邱非乔一帆定情之作”的口号，娱乐圈也不是没有过拍同志片一辈子都被捕风捉影的先例，老婆孩子都热炕头了还要时不时被拿出来被盘点成你最遗憾的娱乐圈情侣之首。
但方锐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安文逸默默把手机塞到方锐面前，不是他火上浇油，要不是他当时在现场，恐怕都要被网友们的胡乱分析蒙骗过去。
“邱非跟乔一帆这算是公开了吧？乔一帆身上那件灰蓝色的衬衫是Éphémère的秋冬新款吧，我上次去他家门店给我男朋友买礼物的时候见过，那一个系列的产品我刚刚都找出来了，你们看看这条皮带是不是和邱非的那条一模一样啊？”
“放大看一下好像差不多诶，但是图太糊了看不清。”
“应该是一款，Éphémère今年不就是把皮带加长了吗，邱非那个，明显比乔一帆长出来一截啊。”
“衬衫和皮带，啧啧，不敢想不敢想。”
方锐举手投降：“衬衫的事儿是我的错，当时为了争Éphémère的代言我特意去买了他家的很多衣服，然后顺手塞进小乔衣柜里了。”
乔一帆没去看手机，反正方锐和安文逸也不会同意他在这个风口浪尖看手机，但他不傻，隐约也能猜出来问题出在了哪个关隘。
“我跟邱非撞同款了？”
方锐和安文逸无奈地对视了一下：“不是同款，是一个系列，而且撞的还很尴尬。”
评论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大家反而觉得他们两个蛮有cp感，于是方锐把手机递给乔一帆。
安文逸突然灵光一闪。
“不如索性把Éphémère那个代言接了吧，反正也还没说死拒绝不是吗？”
“这样穿同系列‘情侣装’的问题也解决了，大家就当为代言造势，媒体报道也好写一点，不会把关系搞僵。”
“说不定…”方锐已经在盘算以后了，“感觉还能搞个封面。”
两双眼睛炯炯地望着乔一帆。
乔一帆有些迟疑，目光里盛满愧疚：“对不起，但我还是…不太想接。”
空气凝固了一秒钟。
方锐把手机从乔一帆手里抢过来，声音里有克制的怒气，他到底还是维持了陌生人面前最基本的礼貌：“不好意思，我跟我们家艺人说点私事，请化妆老师回避一下好吗？”
化妆师唯唯诺诺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方锐拽过摆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之后手肘撑在膝盖上，身体前倾面向乔一帆：“接叶修的戏之前是谁跟我说已经不喜欢邱非了，什么不会为了他影响工作，恋爱是恋爱角色是角色的？怎么电影能接代言就不能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崇尚为艺术献身了？”
乔一帆愣了一下，他已经很多年没看到方锐这么生气过了。
“方锐哥，我…”
他话还没说完，方锐又打断他：“跟你分析过八百遍了什么国际市场时尚资源合着你一个都没听进去是吧？来，乔一帆，不是我说你，你现在也不是什么20刚出头的清秀美少年了青春无敌，和你同一辈的远的不说，就说你同学，什么卢瀚文高英杰，哪一个不是求着好导演要配置要男主要转型，就你，白白放弃一个院线片的男主不要跑来拍叶修的非主流文艺片，我怕你是为了谈恋爱你说不是，那好反正你们都没瓜葛了纯粹工作伙伴接个代言你又不乐意了？你怕什么呢？”
“你以前为了一个试镜角色连着三天往叶修门口塞小纸条的事儿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气神儿怎么就没了呢？入行第一节课是不是我教你的？这圈子就这么点大，机会就这么多，你不上有的是人在你后头给你捡漏，一个人踩着你脑袋上位就有一万个人在坑底嘲笑你，跟你说这些都白说了？”
“你就非得在机会面前加上‘邱非’这俩字儿么？”
“到底为什么啊小乔，你怎么就这么怕邱非呢？”
乔一帆张了张嘴，发现有点说不出话。
“不是的…接这个电影是因为内地没法上映，代言是，别人会看到。”
方锐更气不打一出来：“怕被人看到你还当什么演员呢？”
“方锐哥，我说当年我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分手的，你信吗？”
乔一帆带着两个有点泛红的眼眶推开自己化妆间的门，跟隔壁出来的邱非打了个照面。
邱非比所有人都先察觉出来他的不对劲：“一帆？你哭过了？”
乔一帆不好意思地伸手擦了擦眼睛：“没有啊，可能是昨天没睡好吧。”
邱非抓住他的手腕：“手上脏，别碰眼睛，我给你滴点眼药水。”
“不用了，”乔一帆匆匆打开他的手，然后快步走向人群，“要开拍了。”
他走了两步，犹豫一下又回头道：“ Éphémère的代言，我准备接了，你能不能跟他们老板讲一下我们在发布会上直接公布，也算一个澄清吧。”
喻文州的办事效率实在是高，叶修前一天下了戏才通知他自己要开发布会，不到24小时之后的早上10点，所有经过审核的媒体都已经坐在了发布会的座位上，手里捏着官方准备好的问题。
叶修还是很大牌地坐在正中间，邱非和乔一帆像他的左右护法，喻文州不肯喧宾夺主，只坐在最角落，算是这个小聚会的见证人，其实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时间就发了微博，是他们那天一起吃饭的合照，整件事令人匪夷所思的流言才算平息下去不少。
记者们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托，几个相熟的电视台记者坐在第一排，叶修吊儿郎当地发表了第一段感谢大家对我们电影关心的致辞，主持人从争先恐后举手的记者中念出谙熟于心的名字。
叶修在听到某一个问题的时候懒洋洋地接话：“啊，我也要在此表扬一下Éphémère给这部小成本的的电影做了投资，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在香港和大家会面。”
于是邱非和乔一帆占了社交媒体半个版面的热搜，Éphémère是不是向中国市场妥协、叶修的电影到底讲了啥能让Éphémère看上以及，“双男主、双人代言和免费的电影情侣时装秀，邱乔这对儿营业cp最近应该很好磕”。
发布会开完叶修揉了揉眉心：“回吧，幸好还没拖进度。”
乔一帆连忙道歉：“叶导对不起，这几个月事情太多了…”
“哎，”叶修打断他，“没有的事儿，过两天沐橙进组我怕她时间排不开。”
乔一帆的眼睛亮了起来：“沐橙姐不是得下周进组吗？这么快就来了？”
叶修领着浩浩荡荡地一群人往外走：“她综艺拍完了，左右没事儿说想过来玩儿，也证明一下咱们剧组还有个女演员不是？”
他们避开堵在门口那些没参加发布会也得拍点照片准备头条的媒体，乔一帆和邱非被很多人隔开，直到分别坐进车里也没对视过一眼。
苏沐橙第二天就到了。
乔一帆一下戏，就看到一个聘聘婷婷的人影站在那儿跟叶修说话，苏沐橙星途实在坦荡地要命，业务水平高，路人缘也好，出道以来被叶修护得周全，以至于精神状态和颜值水平高出同龄女星一大截，乔一帆很久没见她，那声沐橙姐都有点不好意思叫出口似的。
苏沐橙也不是空手来的，正赶上吃午饭的点，她变花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保温盒：“小乔给，加餐。”
苏沐橙的台词功底在女星里也是一绝了，出道到现在的每一部电影都是用的原声，但不知道怎么的，她一在镜头外就会恢复那种软糯的南方口音。
乔一帆也不忸怩，苏沐橙一向拿他当亲弟弟照顾：“谢谢沐橙姐。”
他刚打开盖子就闻到扑鼻的香味：“哇，是栗子冬菇，好香。”
“可不香吗，”叶修端着碗在旁边插嘴，“你沐橙姐为了给你做道菜快把厨房搬来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给你们改善伙食了，”苏沐橙心疼地摸了摸乔一帆熬夜拍戏饿瘦的下巴，眼睛里又不知道捕捉到什么人影：“邱非！”
邱非其实循着味儿就看见她了，但碍于不熟，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招呼，毕竟过两天也要对戏了，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却没想到苏沐橙完全没有什么前辈的架子，居然主动跟他打了招呼。
“邱非，”她笑意盈盈道，“我记得你也是杭州人吧，我刚刚做了两道菜，要不要过来尝一尝？”
邱非受宠若惊：“谢谢前辈。”
“不用叫前辈啦显得我很老的样子，”苏沐橙倒是很自来熟，“你跟小乔一样叫我沐橙姐就好了。”
她左手是乔一帆右手是邱非，却毫无自觉似的：“来，你尝尝这块桂花糕，小乔最爱吃啦。”
邱非接过糕点的手抖了一下。
乔一帆正宗北京人，西方甜点是另一个体系姑且不算，南方的糕点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敬谢不敏，唯独这个桂花糕，大四那年邱非她父母来北京找邱非玩儿，碰巧邱非计划杀青的戏又要补录几个片段，乔一帆就作为邱非的室友陪同他父母逛了天安门故宫颐和园，送了他一盒家里亲手做的桂花糕当谢礼，那天晚上乔一帆靠在邱非怀里吃了大半盒，然后义正严辞地说：“我对不起南方糕点，居然还挺好吃的。”
邱非笑他，学着他的语气：“对啊，你们北京稻香村卖的都什么玩意儿。”
邱非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乔一帆，但只看到他专心对付鱼块的侧脸。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来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其实他嘴里还塞着糕点说不清楚话，但还是不过脑子地先把电话接了起来走到旁边，连是谁打来的都不知道，含糊不清道：“喂你好，请问是谁？”
“阿非啊，是我，妈妈。”
邱非把那一块桂花糕咽下去，他父亲前几年肺癌去世，邱非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趁他父亲还在的时候好好陪他，这些年也算长了记性，每周日晚上是他雷打不动给他妈打电话的时间，夏仲天都知道不在这时候给他安排工作，眼下才周三，他妈妈这么着急打电话，邱非就是担心出了什么大事儿。
“妈，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片场人声嘈杂，邱非往外走了两步次才听清，“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拍戏，现在在休息呢。”
邱非一向冷漠，唯独在对家人的时候和颜悦色，这两年他妈妈身体也不好了，邱非就总说点无关紧要的事情哄他妈妈开心。
老人家倒也不较真，往往这个问题都是对话的开场白，反正邱非不是在拍戏就是在拍戏的路上，要么就是为拍戏走通告，偏偏他妈妈这一次追问了下去：“在拍戏呀，我看那个报纸上说，你在香港拍戏？”
“对，是在香港，”邱非听他妈妈语气不对，“家里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事没事，就是妈妈想你了打个电话，你是不是跟那个什么，乔一帆拍戏呀？”
邱非这才恍然大悟明白这通电话的目的：“妈，报纸上是不是说我俩坏话来着？你别信，我俩现在…清清白白的，什么也没有。”
邱非妈妈没说话。
邱非疑疑心是信号不好，又往前走了两步，已经能听到片场外的风声：“妈，你上次来北京玩我在拍戏，是他给你们带的路，你还记得吗？”
犹豫了一下，又道：“你和爸还送了桂花糕给他的。”
邱非妈妈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妈记得，你和他没什么就好，妈就是怕你们两个又…算了，不说了，香港那边天气怎么样啊，家里有点降温。”
“香港挺好的，妈，家里降温你记得多穿点衣服，给你买的保健品记得要吃啊。”
然后又是一阵寒暄，邱非收了电话，风刮的有点紧，看样子又是要下雨，想发个微信提醒闻理记得几把雨伞过来，手在键盘上敲打一阵却突然停住了。
他听力一向很好，应该是不会错过他妈妈声音那一点点的哭腔的。
邱非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妈就是怕你们两个又…”
什么叫“又”？
